嚼徵含宫,泛商流羽,一声云杪

不太稳重

【多cp】 辋川集 22

二十二

“师兄,我还是不明白。”谭宗明牵着赵启平,两个人都掌心冰凉。

萧无准备拉开玻璃门的手缓缓放下了,却没有回头。晚风微夹了寒意,把这三人都裹挟其中,谭宗明深吸一口气,闻到这个偏南的城市终于迎来了不得不到的冬天。

赵启平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,不依不饶起来,“师兄!”

萧无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“启平,不要再说了。”他回头看谭宗明和他们相牵的手,面上却忽然露出悲伤的表情,“我追求的,尽是求而不得的东西,而你们悔的,却是早已安排好的命运。你知不知道,他们已经事先安排好让我们每个人都拥有正确的眼光和正确影像,以使我们好像都在注视着同一个世界并且相互注视。但事实上并非如此,我们从未真正彼此注视过,也没有所谓的世界存在。”

餐厅里的暖光透过这个人的轮廓投影在庭院的草坪上,赵启平却觉得他不似有实体存在,也好像马上消逝的泡沫。

“我从未听懂过你对我讲的话,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我当做过你的朋友……”赵启平摇摇头,“你当年放弃了一切,不愿救世人,到底也没有救你。”而后他回头,终是望向了谭宗明。

谭宗明从未把眼神放离他的身上,赵启平朝他露了个苦涩的笑,“原本遇到故人,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。希望你没有觉得,这破坏了我们的纪念日。”

“宝宝……”

“我们换一家吧。师兄,再见。”

萧无没有回应。他终是回头目送这两个人远去,孤身站在幽暗的庭院里,背后是万千寂寞。


但这一别,赵启平的心情低落了下去就没有起伏过。谭宗明有意无意地跟他开玩笑,他也只是应付地回应。

“宝宝,这个人和你,是什么关系?”

赵启平靠在玻璃窗上,“他叫萧无,是我实验室的师兄,我以前……怎么说,应该是很仰慕他吧。可最后,他放弃从医,下落不明,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。我觉得,挺难过的。他好像从来没有放弃过想做的事,却又不得不放弃。当年和现在都是这样,永远都是一个人。”

谭宗明握着方向盘嗯了一声,“能一直愿意孤独的人都有很强大的内心,你也不必为他担心。”

“我只是觉得不公罢了。”赵启平哼哼了两声,“说到底,当年师兄魔怔一般去了Y市,我还以为他会一直待在那儿不回来了呢。”

前方红绿灯,车河又缓缓停下了。谭宗明终于可以回头看他,“Y市那个地方,也不像搞医学科研的地方啊……”

“就是说。”赵启平应了一声,见谭宗明的神色不太对劲,他的视线越过了自己,盯着他的后方看的入了神,“你在看什么?”

赵启平回过头,仁和的招牌,在夜色中发出艳红的光。


胡八一郑重地收拾了一次行李,还把摸金校尉的符从抽屉深处翻出来揣在口袋里了。

齐勇坐在客厅看电视,胡八一把东西挪出来的时候一眼都不瞧他。

“我走啦?”

“哦,走吧。”

胡八一到底不像当年那么二傻,齐勇说【走吧】,估计还省略了【走了就别回来了】这几个字。齐勇一早就知道他是一定要趟这滩浑水的,后来几场会谈也没有参加。胡八一出门的时候问他,他只是说自己不想动。他打趣似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怀了,被齐勇抄起枕头打出门,险些进不了家门在门口罚跪一晚上。

“你没生气吧?”胡八一问他,堆了满脸笑。

齐勇抱着双手,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,“那我问你,要是我非要跟过去,你肯不肯?”

“那不行!”胡八一高八度拒绝,“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!”

“行,我不跟你讲!你该走赶紧走!我不管了。”齐勇面无表情,“要我帮你开门吗?”

胡八一却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些什么垃圾话,他珍而重之地把面前的人搂紧自己怀里,在额头一角郑重地亲了一口。

“那我走了,等我回来。”

齐勇垂下眼不去看他。他心里生了强烈的不公平感,每次都是这一句,胡八一对他就跟哄小孩子似的。不承诺,不应允,要我等到什么时候?要是他出了什么事,我就这么等到死吗?

胡八一还真关门走了。齐勇气的咬牙切齿,却也没有闲着,伸手把电视上播的让人看不懂的小品关了,打出一个电话。

“我是齐勇,你那边准备好了吗?”


几个人在火车站碰了头,一齐大包小包地上车。Y市不算太远,几个人买了软座,围了两桌。虽然彼此认识的不算久,讨论还是非常热烈。

最难请到假的大概还要数庄恕了。原本接近年关医院早已忙的不可开交了,急诊缺人久了,好不容易来了个季斓,他又要请假,主任皱的眉头就差没当场夹死个蚊子了。季斓和陈绍聪也是,非要抓着他问出个原因来,不然还不让走。

“所以,你找了什么理由?”明诚对这些人的故事都特别有兴趣。

庄恕只是笑,“我说我去结婚度蜜月啊。”

几人都回头去看季白。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话题讨论的人,正头朝下趴在桌子上睡觉。

“师傅怎么了?”许诩问。

“他这几天都睡的不好,好像是做噩梦。”庄恕放轻了动作,把季白的脑袋扒拉到自己大腿上,让他枕的舒服点。“可能是压力有点大。”

胡八一笑的就有些诡异了,“哦?是做梦啊?你确定不是干别的事?”

还没轮到庄恕回嘴,李熏然就率先拉了许诩到另一边坐下了,“许诩别听这群人说的,会学坏的。”

胡八一笑着笑着,道,“我还真有遇过一些人,在事情发生以前都会做梦,预言梦。好几次遇到险情,因为这个人的未卜先知,我们都能化险为夷。等季三儿醒了,我们好好问问他都梦见了什么。”

“照你这么说,我们这趟是惊魂之旅了?”李熏然道。

“那也不一定。有的时候,梦与现实是相反的。”胡八一看向季白的睡颜,他似乎睡的并不踏实。火车上人群嘈杂,车厢又有晃动,季白依然是微微皱眉的模样,与清醒时的那副正经一模一样。胡八一忽然有些好奇起来,他是很少会梦见什么的人。但如果他知道季白看到的那些究竟是什么,大概也还是祈祷自己能睡的安稳一点。

那草石林立,杂乱葱郁的山间,只有一条极难被人发掘的小道,直通幽静的山林深处。这处地方一看就是人迹罕至也诡异至极,偌大山林,连鸟鸣声都似乎静止了一般。季白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操控般机械前行,他似乎背着些什么,也在害怕些什么,到最后,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。
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
“你想好用什么与我交换了吗?”



(我是老了,忽然拼命想不起来说没有所谓世界存在的这番话到底是谁说的,估计不是莱布尼茨就是斯宾诺莎……待会儿去查查看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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