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多cp】 辋川集 12
十二
胡八一和齐勇一齐盯着那只三簧锁，两个人都沉默不说话。
“能开开吗？”齐勇问。
“别急啊，肯定能开！”胡八一翻来覆去，轻手轻脚地转动了下盒子，听见了闷闷的响声。
“锁是好开，可盒子不好开，怕是里面有什么东西，会在打开的时候连同盒子一齐毁掉。”胡八一道，皱了皱眉头看齐勇，又看了看墙上的壁钟，“老婆，咱晚上吃什么？”
齐勇一手托腮，咬着下嘴唇想了一会儿。胡八一最见不得他这样，伸脖子过去偷亲，吧唧一下，“吃你。”
“去你的。”齐勇脸瞬间红了。胡八一哈哈地笑着要调侃他，被他一巴掌推开。两人在一起第五年，日常的动作再熟稔不过了，还是会脸红，还是会害羞，如初遇见那般相爱。
齐勇有时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遇见的胡八一了，两人在一起之后也并不算顺利。胡八一东奔西跑地去做那些事儿，短则半个月，长有两个月都不见人影，打电话也时常不在服务区。回来的时候，灰头土脸的，带着伤的，人瘦了一大圈的情况总有。
胡八一曾算过齐勇的命格，一辈子顺风顺水、平平安安，子孙福荫满。可齐勇偏偏就不愿意。两人追来逃去，最后是齐勇抓着他的衣服在火车站嚎啕大哭，“你要是再走，我这辈子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！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！胡八一！我说到做到！”
胡八一站在原地，那只拽着他衣袖的手颤抖地厉害，齐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，悲伤的似乎快要崩溃。
“我只是……不想拖累你……”胡八一喃喃道，整个人也茫然到极点，不知所措。
“嘿！开了！”
那把三簧锁一声轻响，胡八一叫起来，把齐勇从回忆里一把扯出。
锁开了，盒子也开了，并无异常。
“是什么？”齐勇忙凑过去看，只见胡八一捻起两只银手链。因为年代久远，漆色都已经掉光了，银链也因为氧化而裹上一层黑，勉强看出是有着异域风情的东西，两只银链上还都挂着一只铃铛，仍能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胡八一把这两样东西轻轻放在事先铺好的毛巾上包好，把第二样东西拿了出来。
“Hello！”谭宗明和赵启平拉拉扯扯出电梯的时候，正赶上明家二人出门散步，明诚顺势就跟他们笑吟吟打了个招呼。
“赵医生可担心你了！看来是没事啊，没事就好。”
明楼却是眼皮一跳。谭宗明？怎会是他？
要说在这个城市，比他们这些官员更容易获得民心的就是这几位大企业家了。有名声，有资本，有地位，有颜值。各个领域也都吃得开，不知道赵启平这样老老实实的学术医生，怎么就着了他的道了。
想到下午的那番言论，明楼却是觉得多此一举。这些事情，拿到别人面前或许有点用处，可谭宗明这样的老手，感情已经不是唯一重要，即使不重要也有八九成的功力装出一副款款深情来，又如何分辨真假？
“你们……要出去？”赵启平被谭宗明这只老狐狸折腾了一番，脸还有点红。
谭宗明却是立马就认出明楼来了，上前居然还不忘掏名片，又被赵启平瞪了回去。
“咳，习惯了……明先生怎会屈尊住在这里？”
“你不也住这里？”明楼回答，“谭家的名气可不小。”
赵启平在身后轻轻扯了下谭宗明的袖子，后者心领神会，说的却是出人意料的话，“看样子，你们已经见过我家赵医生了，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，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他，他这人忙起来笨的很，都不知道照顾自己。”
“不会吧？”明诚道，“赵医生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，会做很多吃的，不像某人只会下面。”
明楼，“……”
谭宗明居然笑着应了，“嗯，饿不死。”
明楼拽过自家口出狂言小少爷，“我们先走了，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“别送了，今天已经很过意不去了。”庄恕对漆园老板道别，“您这儿的菜味道没变，我以前在美国的时候特别想念这个味道，也只有这里的厨师做的出来。”
那老板站在漆园庭院中，晚间，风吹的很轻柔。由着是冬天的原因，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，月光淡淡铺在地面，漆园庭中灯火昏暗，气氛格外雅致。
“庄先生路上小心。”那人点点头，仍是一副淡淡的笑脸。
“对了，还未问老板姓名。”庄恕道，“不知可否留个联系方式？”
“萧。”那人笑着，“我姓萧，叫萧无。”
“萧老板。”庄恕诚心诚意道，“今天真的麻烦你了。”
他手上接过萧无拎着的几只袋子。那是几样打包好的小菜，准备拿去给季白。这翻来覆去几次，老板丝毫没有露出什么烦躁的神情，连笑容弧度都保持在同一水平。漆园生意是极好的，由着他这样瞎闹居然毫无怨言，庄恕感慨VIP卡拿的还是很有效率的。
“麻烦从何说起。”萧无笑着点头，“庄先生慢走。”
庄恕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。而那人却一直独立在庭院里，收起了笑颜，在风中久久停滞。
“原来如此…吗。”
李熏然前脚刚到，后脚季白就开门匆匆走进来，眉头皱的很深，心情极其不佳的模样。
凌远跟着李熏然，被他嫌弃碍手碍脚，索性缩在一边去沉思【小警察是不是讨厌我了】的命题去了。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才终于由人打破了沉默，“请问季队在哪？”
凌远只挥挥手，“不知道！”
庄恕，“……凌远？卧槽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“……庄恕？”
凌远盯着他大包小包，“你干嘛来了？”
“……送外卖？”庄恕回答了个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答案，只觉得自己真幽默。
姚檬路过见到这俩人互动及其奇怪，问他俩来干什么的，收获到了两双微妙的敌意眼神。
庄恕&凌远：怎么有妹子……
“头儿，找你的！”姚檬拍了拍正夹着笔发呆的季白，拎着袋子流口水炫耀，“叫庄恕的！带了好多吃的呢！”
萦绕在季白心头一晚上的乌云消散了，他道，“分给大伙儿吧，休息一下！”马不停蹄地往外跑。
庄恕靠在门边，两手交叉抱在胸前，偏着脑袋和凌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而后者双手插在口袋里，靠在另一边门框上，笑着回应那人的话。季白出来时一眼就看到这幅画面，步子竟生生顿住了。
“庄恕！”
那衬衫休闲裤的男子闻声抬头，两人隔着一段距离，沉默地注视彼此。
“吃饭了吗？”庄恕把手放下，却没有走过去。
“没。”季白盯着他，又警觉的看向凌远，“这是谁？”
“呵呵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。”凌远闪身遁出门。留下俩人站在原地，依然遥遥相望。
许诩惦记着季白也没有吃晚饭，特地端了碗来给他，“师父？”
季白回头，庄恕的眼神也聚了过去。女生小小的个子，整齐爽朗的短发，皮肤白皙的不行。
……还师父呢。
(……没有想到我真生病了)